一路春白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友人以上，对象未满，真诚互撩，各有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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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来自张楚岚的微信疯狂在王也手机的锁屏上一条接一条往外跳。

「老王！王道长！也总！兄弟！哥！在吗！江湖救急！」

「我寻思着这事儿只能拜托您老人家了！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哈喽？王道长在吗？在吗王道长？您倒是吱一声啊！」

「真的事态紧急！性命攸关！」

「是关于诸葛青的！」

王也不堪其扰地点开微信：「吱，有事儿说事儿。」

张楚岚：「嘿嘿，那什么，元旦那天晚上你有时间吗？能到我们公司来一趟吗？」

王也：「干嘛？」

张楚岚：「别问，问就是不够情分，你就说你有没有时间吧。」

王也：「没有，不去，原因别问，问就是不够情分。」

张楚岚：「别啊哥！大哥！我错了！我交代！这不快年底了嘛，元旦我们公司开年会，要分组找亲友团来表演节目，我这边没人，请大哥来凑个人头。」

王也：「……」

王也：「你猜我去不去？」

张楚岚：「唉，我猜你可能不太想来，毕竟诸葛青要来，你俩同术相斥，一天到晚的看对方不太顺眼，来的话可能心情不太愉快……唉，但我真找不到人了，您能日行一善帮个忙吗？」

王也：……

王也：「知道了，我元旦没事。」

张楚岚：「那你下礼拜有时间过来吗？我们先碰个头排练排练呗。」

王也：「一个年会节目你要我提前两个月跋山涉水回去排练？」

张楚岚：「虽然是早了点，但这不巧了嘛，我一问，正好下礼拜诸葛青有时间。」

王也：「几号？」

张楚岚：「嘿嘿~」

王也心想，笑你个头。

 

2

王也没让张楚岚来机场接，这几年由于入世当行者的宏愿，他也着实在祖国大地上四处奔波了好些趟，曾经作为一个懒人的尊严有些荡然无存。

哪都通这一片地儿他不太想熟，可不巧得很，他还真有点儿熟。到附近的酒店里扔下干瘪的行李包，他手插在裤口袋里慢慢悠悠地溜达到了碰头的咖啡店。王道长心明眼亮，隔了一个大花坛一盏红绿灯和一个刚被洒水车浇个透心凉的马路口，一眼就望见咖啡厅露天的座儿里一个眼熟的时尚潮流背影，正独自坐在桌边。在等那红灯变绿的当口，那背影掉了个方向，正脸儿朝向了这边，手里在玩的手机也搁下了，似乎是靠在椅背上不动了。

也没看清那人有什么动作或者表情，但王也就是觉得：这狐狸看到我了。

“好久不见。”王也穿过大马路，穿过购物中心宽阔平整的广场，沿着花坛中间的小路走到咖啡店门口，跟他一眼望见的诸葛青打招呼，“吃了没？”

诸葛青脖子上圈了一条叠了四层的大围巾，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瞧不见，但王也猜他又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午饭吃了，晚饭还没，也总等等带我们去吃什么山珍海味吗？”

我们。王也在心里咂摸一下，拉开诸葛青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山珍海味没有，其他的可以考虑。怎么，大半年没见兜头就跟碧莲合伙坑我啊？”

“怎么会，我这不是怕你钱多了烧手嘛。”

“成，你有道理。碧莲呢？”王也伸手一摸诸葛青面前的咖啡杯子，一点热乎气儿都没了，“天儿怪冷的，怎么坐外面？”

“还没来，他又要说是我俩来早了。”诸葛青先回答了前一个问题，顿了顿，才又说，“里面人多，闷。”

王也看了看坐了八成满的咖啡馆，又看了一眼裹得严严实实的诸葛青，还是站起身来：“要个包厢，然后开着窗也成，比外边还是暖和点儿的。”

诸葛青没跟他唱反调，起身跟在他后头进了屋，暖气的浪头一拍过来诸葛青就把围巾卸了，露出下巴尖，被王也评论道：“胖了点儿。”

“会说人话不会？”诸葛青反手把围巾拍在王也脸上，“你是又去哪个山脚旮旯里当野人了忘了社会人的正常社交礼仪？”

“没去山脚旮旯，去川渝了。”王也接过诸葛青的围巾，挂在包厢门后的衣架上，“我把窗户开开了啊？”

“别开了吧，浪费老板暖气费，多过意不去。”诸葛青找了个沙发窝着，“去川渝干嘛？”

王也在他对面坐下了：“看熊猫。”

诸葛青：“……”

诸葛青突然笑起来：“不能吧？堂堂中海集团三公子自己家没养熊猫？怎么还要跑那么远去看？”

没想到王也居然货真价实地不好意思起来：“这次确实看到了我们家捐钱养的那只。”

得，这天儿没法聊了。

场面人王道长还在继续汇报：“这国宝寄养在大熊猫中心，我爸还有给他起名字的福利。我爸说既然养在蜀地，就起个有气势的名字，叫武侯吧。我说不成，我一朋友是武侯后人，用人家祖先的名号对他有些不敬。我爸就问我叫什么好，我说我跟这个朋友关系还不错，既然不能用人家老前辈的名字，不知道用他这辈儿的名号成不成。”

诸葛青没吱声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王也。眼前人把咖啡馆包厢当家里在认真地瘫，手里捧着刚点的菊花茶，随性得像个老大爷在跟棋友感叹天气真不错：“老青，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诸葛青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明知故问地给自己思考应答的时间。

“你觉得叫它小青怎么样？”

“别吧，小青听着就不像哺乳动物的名字。”

“也是。”王也啧了一声，“怪你这名字没取好。”

“欠干？”

 

3

鉴于在路人众多的市中心俩术士没法大张旗鼓地干起（架）来，这鸡零狗碎的仇只好又记下等以后另表。王也半杯菊花茶喝下去，坐老半天飞机的疲劳似乎都消了，礼尚往来地问：“最近在家干嘛呢？”

诸葛青拿起手机玩，头都不抬：“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失敬，失敬。”王也拱手，“那你大老远跑这儿来干嘛？”

“那当然是为了我们珍贵的友情啊！”包厢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张楚岚携冯宝宝闪亮登场，“我说你俩也来太早了吧！”

我说什么来着？诸葛青瞥了王也一眼。

你厉害。王也拿眼神答他。

“你俩又在眉目传什么情，”张冯两人各找位子坐下了，张楚岚一落座就趴在了桌上，一脑门子的愁眉苦脸，一股要搞敷衍表演的氛围呼之欲出，“唉，我一礼拜没睡好准备这事儿来着。”

包厢里沉默了两秒，没办法，总要有人接梗，王道长菩萨心肠地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楚岚一拍手：“已经准备好开始思考要表演什么了！”

王也跟诸葛青的手一起举起来，看了在场冷静喝热牛奶的冯宝宝一眼，又放回去了。诸葛青能屈能伸，甚至连平日里带的笑都没掉：“为了我们珍贵的友情考虑，我劝你还是加紧转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你大老远把我俩喊来到底要排练点什么。”

“我想到了！”聪明的小脑袋瓜非常有效率，立刻作答，“你俩用风绳合拉《赛马》怎么样？”

“……”

“或者你俩激情互搏？让观众朋友们见识一下你俩这几年的成长。”

“……”

“互搏太暴力的话你们还可以情歌对唱，生为飞蛾若是不敢扑火~这宿命凭借什么壮阔~~~”

王也拿餐巾纸团砸他：“怎么老有我跟老青的事儿啊碧莲？我俩就是来凑人头的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凑人头不？就是你跟宝儿姐演短剧我跟老青给你俩拿着外套，你跟宝儿姐唱歌我跟老青给你俩放音乐，你跟宝儿姐说相声我跟老青在下面喊‘吁！’知道不？”

“好吧，那我们各退一步。”张楚岚沉痛地说，“你跟老青演短剧，我跟宝儿姐给你俩拿外套。”

冯宝宝放下杯子点头表现出适当的赞同。

王道长怒发冲冠：“敢情你俩刚刚连外套都不想给我们拿？”

“嘿嘿。”张楚岚摩拳擦掌，“其实我是个特别体贴的人，我这一瞬间就给你俩设计了好多角色。我这个人比较入世，熟知俗人们的喜好，我看反串就很好，你俩演王密欧与诸丽叶怎么样？”

王也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别吧，你看看老青这一身时尚美男子的范儿，再看看我这邋里邋遢的，活脱脱娱乐圈天王和他的卑微助理，我怎么敢跟老青一个咖位演主角儿。”

“那这样吧，不怕，那演梁祝吧，最后一块儿化蝶，都是漂亮的节肢动物。”

“……诶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儿，先失陪了。”

“诶诶诶别走！别走，我知道了！”张楚岚死死抱住王道长的腿，“我再退一步，不反串了，演俞伯牙和钟子期，多好，多高雅，观众朋友们也爱看，是不是？”

“行啊。”一直冷眼旁观的诸葛青突然出声了，对着张楚岚笑得十分和蔼可亲，“只要你演琴就行。”

张楚岚：“……”

 

4

后来有不知情人士问王也在哪都通的年会上到底助演了个啥，王也十分沉痛地回答：演了黛玉葬花，冯宝宝演黛玉，他们仨演花。

不知情人士张灵玉的涵养实在过于好了，愣是没笑出来，关心道：“拿到最佳节目奖了吗？”

“还不知道呢，”王也撇嘴，“还得等元宵节才公布。”

张灵玉点了点头，都走出去五步远了，又退回来拍拍王也的肩：“辛苦了。”

王也：“……”

堂堂要财有财要才有才的王道长自从误交了碧莲这个损友以来屡次跌入被人同情怜悯的窘迫境地，实在是没奈何得很。他挠了挠额角，叹了口气，反省自己怎么就又一次中了碧莲的“一起丢人现眼”陷阱。

还不是碧莲那个唱作俱佳的孙子声泪俱下地恳求：“两位大哥！你们知道这次如果拿了最佳节目奖的话公司会奖励什么吗？除了给钱给假，还会一人奖励一个可以百分百帮人跟对象好上的奇幻道具！两位大哥，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没谈过恋爱的小可怜吧呜呜呜呜……”

彼时王道长在沙发上瘫久了眯过去了，刚迷迷瞪瞪地醒过来，身上还不知为何盖着诸葛青那条大围脖。他拥着诸葛青的围脖打了个哈欠，挤出的眼泪糊得眼前有点模糊，一时间啥都看不清，就感觉诸葛青身上的沐浴露味儿在他鼻尖儿绕啊绕啊绕的。

他就很没有防备地想：成吧，孩子怪可怜的。

“我靠，老王，”张楚岚一秒收了泪，大呼小叫起来，“你刚刚是做了个啥梦？怎么裤子鼓起来一块儿？”

“……”王也把钱包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扔桌子上，“钱，不烧手，硌腿。”

他抬头往对面一看，看见诸葛青还是带着笑看着他，叫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冯宝宝的手比张楚岚还快，伸手把钱包拿起来检阅里面的库存。张楚岚跟冯宝宝凑在一起对着一钱包金的黑的卡啧啧称奇，还背过身去当着正主的面抠抠搜搜地要打他卡的主意。王道长把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擦了，又恢复了心明眼亮，趁那两人没看着的当口，把另一边口袋里的东西甩手扔给诸葛青了。

诸葛青差点拿爆炎去烧，费好大劲儿才忍住这点儿条件反射，伸手接过了火里逃生的小东西。是一个毛绒绒的熊猫挂件，还带着王也的体温，嗲得诸葛青打了个寒颤。

嘘。王也无声地把手指比在嘴边要诸葛青噤声，拿起手机给诸葛青发微信：「莫要声张，单给你的，别人没有。」

「怎么呢，单膈应我的呗」

「怎么是膈应呢？你看着它可爱的双眼再说一遍」

「你爸怎么老爱饲养这些黑眼圈重的动物？」

「……」

王也对着手机无语半晌，自己先没绷住笑了，抱着诸葛青的大围脖得得瑟瑟地在沙发上换了个角度瘫着：「您且慢慢挤兑着吧，反正那国宝现在跟你一个名儿」

「老弟，你是飘了？.JPG」

「有点儿」

诸葛青：……

诸葛青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来晓之以理：「王道长啊，听山人一句劝，一只庄严的熊猫叫小青真的不好听」

「别紧张，没说它叫小青。叫……」

“阿青。”

诸葛青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没拿住小熊猫。张楚岚转过身来叫嚣：“你俩又暗通什么款曲呢？老王啊，交代一下晚上用哪张卡请我们吃饭吧。诶老青你手里拿的啥？”

“垃圾。”诸葛青把小熊猫塞进口袋里，“待会儿带出去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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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唱的两句歌词鸣谢《可念不可说》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