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刘】置身事外04
前方高能预警【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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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ur.爱情是谋杀
刘小别觉得，那次全明星，卢瀚文其实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
全明星的赛事都安排在晚上，白天各个战队自由活动，而卢瀚文几乎成了刘小别的私人导游，带着他从城东头到城西头，凡是有包装的吃食都搜刮起来准备往刘小别的箱子里塞。
“……我家叫我带点特产回去，不是叫我来买储备粮来了。”刘小别嘴角微微抽动，“你要是这个塞法儿，我还得再买个蛇皮袋子才行。”
“好，”卢瀚文特积极，“小别前辈喜欢哪种花色的蛇皮袋子？一个够不够？两个比较保险吧！”
“滚你的蛋，再蹦跶小心我套你麻袋！”刘小别声情并茂地做了个套麻袋殴打的动作，“叫你知道我们北方大汉不是好惹的！”
卢瀚文很不严肃地抿着嘴唇忍笑，惹得刘小别没好气地翻白眼瞪他，只是这视线落得一年比一年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卢瀚文已经比他高出一星半点儿了。刘小别颇有一点恼怒地退后一步：“吃了什么灵丹仙桃长起来的，你说你长到黄少天那么高也就差不多了……”
“说起来，”卢瀚文又拎了两盒老姜饼到收银台去结账，“黄少说——”
没等说出来黄少天到底说了什么，收银台的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小卢队长？”完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戴着眼镜的刘小别，用更加虚弱的声音又叫了一声：“小别前辈？”
“……”怎么逮谁都叫我前辈啊？！
再一琢磨反应过来了，妈蛋哦这特么还是个西皮粉。
进步青年要活到老学到老，这年头哪个职业选手还没看过几篇自己的同人文的，刘小别还知道自己和卢瀚文这对算是比较“热”的，毕竟他俩的互动确实挺多，西皮粉称呼刘小别都跟着卢瀚文叫“前辈”，据说其中有一股特别的浓厚的（总而言之刘小别无法理解的）爱与正义。
至于今天被看到两个人一块儿逛街，妥妥的属于官方发糖，不知多少西皮粉要献出膝盖，山呼“官逼同”。
收银台的小姑娘果然是一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表情，双手和视线都不知道摆在哪里好，局促地攥着扫码器，更架不住卢瀚文一手点在嘴唇上一手遮住侧脸对她笑，拜托地：“嘘。”
姑娘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嘴上更结巴起来：“卢卢卢卢队……你是我、是我小伙伴的男神！她以前常说她那什么……非你不嫁！”
啧。刘小别自个儿都不晓得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年头认男神都兴偕老扶幼了。
还没等卢瀚文有所反应，小姑娘又一鼓作气地继续说了下去，神色里泛起温柔：“她现在，要结婚啦。”
卢瀚文微笑起来：“恭喜。”
“嗯！所以能请你写句话签个名给她吗？她肯定特别高兴！拜托了！”姑娘也不含糊，当即从抽屉里掏出了纸笔。
“好呀，字不好看不许嫌弃啊，写句什么呢……”卢瀚文拿着笔想了想，选了一句吉祥话：“百年好合。”
姑娘乐得没合拢嘴，星子般亮的乌眼珠一转，又把那张纸递到刘小别面前：“刘大神也签一个名吧！就签卢队边上就行！”
刘小别凑趣地拿过笔，拿过笔就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这是西皮粉的阴谋。
但是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是圈套也只好往里跳，好在经过卢瀚文这么多年的死缠烂打，脸皮够厚。
百年好合，卢瀚文，刘小别。
小姑娘抱着签名不撒手念叨“伙伴我们无悔了”，卢瀚文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刘小别死死盯着那两盒无辜的老姜饼，仿佛从包装盒上看出了一部鸿篇巨著。
“小別前辈。”两个人从特产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卢瀚文突然拉住了刘小别的袖子。刘小别回头看他，从他的表情里辨认出来一丝背水一战的坚定。
他蓦地感到恐慌，条件反射地咳嗽了两声：“哦，对了，你刚刚说黄少说什么？”
卢瀚文顿了一下：“呃，黄少说，距离一直……呃……我是说距离国际赛也不久了，今年他和队长会去看国际赛。小別前辈你会去吗？”
“哪就不久了还有大半年呢，再说吧，我还不知道。”
实际上，他在慎重地考虑退役的事，国际赛他当然很有兴趣，不过如果退役的话他还有很多准备要做，微草的战术体系里有剑客的位置，他要走得放心。
“去吧，小別前辈。”卢瀚文攥住他的袖子，指节在刘小别的手腕上擦过，“来看我们打国际赛吧，就今年，我有话对你说。”
刘小别没说话，他们俩一人拎一大袋子吃的喝的在冬日的街头僵持，像陷入友情危机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那个冬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微草众人回B市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刘小别往下看地面上的万家灯火，连缀成璀璨的迷宫。过去的，现在的，或者未来的某一天，也许卢瀚文就在其中的一盏下比一个手影给另一个人看。
刘小别的心随着飞机一起在气流里颠簸了一下又恢复了平稳，时速八百公里地离开了。
卢瀚文双手的影子结成飞翔的老鹰，翅膀扇呀扇呀在屋子里乱飞。
“卢队，”宋奇英皱着眉躲开扑棱的影子，“你的手没问题吗？”
“没事！做做操就能恢复过来。”
“那就好。”宋奇英点点头，又抿起了嘴唇，“待会儿还要去见记者呢，不过是赢了四分之一决赛，我们还不能松懈。”
“宋队说得对，我一定严肃哈！严肃！”卢瀚文态度良好地承认错误，蹭着他的电脑椅滑到高英杰身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英杰哥，真没来啊？”
“没来吧……”高英杰觉得这是他第一百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俱乐部有事。”
刘小别今年并没有退役，微草的小剑客还差一点火候，刘前辈决定再坚持一年发挥余热化春泥，夏休时也在工会队伍里热火朝天地抢BOSS。卢瀚文撇撇嘴：“也不至于忙到来看看国际赛都不得空吧……”
高英杰明智地没接话，果然过了两秒钟以后卢瀚文就自我开解好了又高兴了起来：“算了，反正他今年没退，那就明年说吧！”
安静内敛的高队长终究没扛过好奇心：“说什么？”
卢瀚文灿烂地笑出一口白牙：“秘密。”
“…………秘什么密，”老实如高英杰也忍不住吐槽，“谁不知道似的……”
卢瀚文被噎了一句，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唉……谁都知道，怎么那谁谁就不知道呢……”
高英杰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微草代代相传的父爱，伸手摸了摸卢队长的头：“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有点……嗯……害怕吧。小卢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可是……”卢瀚文把下巴磕在桌面上，和坐如钟的宋奇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更怕什么都不发生啊……”
宋奇英看了看表起身招呼国家队的各位准备出门，高英杰终究还是没想出来要怎么接卢瀚文的话，安慰别人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坦白说他也想豪情万丈地给他们出谋划策，鞭策他俩“差不多得了别磨磨唧唧的”，可是说到底那是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旁观者因为看得轻所以才看得清。
队伍一出休息室就有记者围了上来，稍远点还有三五成群被保安拦着的粉丝，举着声援的牌子，虽然不如国内时那么多，也算得上是声势浩大。一队人被尖叫、加油、提问裹挟着缓慢地往前走，一家G市本地报纸的记者挤到卢瀚文面前：“卢队长，您这次凭借集中爆发的高手速，成功压制并战胜了赛前扬言要打败您的法国剑客，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卢瀚文笑得很得体：“对方很优秀，但我发挥得更好。”
“那您有什么特别想对蓝雨的队友们说的吗？”
我想说你们这些小妖精，说好的赢了一人一顿饭，不许赖啊！卢瀚文思及此不禁欢欣鼓舞地弯起嘴角，中气十足地开口回答：“我想对他们说——”
开了个头却突然卡壳，卢瀚文在熙攘的人群里看到一个身影，戴着口罩和眼镜，穿最平淡无奇的衣服，丝毫不引人注目，可是卢瀚文绝对不会认错。
那个身影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卢瀚文看过来以后明显一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卢瀚文往那边走几步，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卢队？卢队？”记者有点傻眼。
“哦！啊哈哈！是这样！”卢瀚文打着哈哈一把把身边的高英杰拽了过来，“为了鞭策蓝雨的队员们，我特地请微草的高队长来对他们说几句，平时的宿敌，国际赛时的伙伴，微草队长对我蓝雨的理解可是不一般啊哈哈哈……你们好好聊一下，我去下厕所啊，哎呀有点憋不住了抱歉抱歉……”
卢瀚文在高英杰复杂的表情里捂着肚子浮夸地“哎哟”了几声，一抬头看到那人明显反应过来了，一副掉头就要走的姿势，卢瀚文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手里国家队队服的外套在腰上一系，高喝一声：“那个谁！你给我站住！”
那个谁的身影踉跄了一下，甭管怎样反正就是没站住，急急地走了两步，到后来居然往外狂奔起来。卢瀚文撇下呆滞的众人，拔腿就往外追，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纷纷给他让路，他跑到体育馆外面左右两边一看，刚好看到刘小别“疯狂逃窜”的背影，立刻迈开腿铆足了劲儿赶在后边儿追，边追边大声喊话：“你有本事别跑！”
刘小别不知是被刺激了还是怎么的，边跑边回了一句：“你有本事别追！”
夏夜的欧洲街头像是刮过来一阵劲爽的风，不明所以的行人们纷纷驻足看着一对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青年在沿河漂亮的街道上狂奔追赶而去。卢瀚文边跑边喊觉得胸腔里有一万台鼓风机在助燃他的豪情壮志，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地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机会，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丝的松动都能激得他难以自持的喜悦，终究是心绪难平。
眼看着追出去一里路还没追上，卢瀚文一拍前额，从裤兜里掏出来刘小别送的zippo，捏在手里大喊：“不要跑了！我手里可是有人质的！小别前辈！你再不停下别怪我撕票了！”
刘小别两条大长腿差点没绊在一块儿，回头一看，卢瀚文以一身舍身炸碉堡的正气握着那个打火机作势要丢进河里，还朝他大喊：“小别前辈！你忍心看着你的爱火机就这么香消玉殒吗！我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二点五！……”
“你特么……”刘小别一把拽掉口罩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憋笑憋不住，只能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攥住卢瀚文“把持人质”的胳膊，“卢瀚文你特么脑子被驴踢了吧！”
卢瀚文在路灯光里死死地反握住刘小别，挤出来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特高难度的表情，呆兮兮地猛点了一下头：“是啊！那头驴还诅咒了我，只有小别前辈亲我一下——”
卢瀚文的声音戛然而止，刘小别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诅咒解除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