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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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黄喻黄】流星·00-0.5

00

仲秋的凌晨,快要天亮。

白露结成薄薄的一层秋霜,文静地覆在草尖叶脉上,越来越稀薄的夜幕里依稀还能见到一两颗星,渐渐地和亮起来的晨光融为一体,像是在光辉里黯淡下去。黄少天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挺直了身子,惯用的92式安稳地插在枪套里,服帖地硌在腰侧,让他很有安全感。

“队长。”黄少天转身看见喻文州走过来,笑着叫他一声。喻文州一边应着一边扣好枪套,双手交握开始活动手指,温和地朝黄少天笑:“有一阵子没真的上场碰了。”

“嘿嘿嘿队长你行不行啊还没上呢就这么没信心的样子?”黄少天知道他指的是枪,笑嘻嘻地凑上去给人活动手,“还用77呢不过也好最重要的是熟悉手感啦!熟悉了以后就指哪儿打哪儿融为一体绝不乱套啦!说起来队长你昨天的射击训练不是还不错嘛。”

“不跟你比的话是还不错。”喻文州无奈地撇嘴。

黄少天很得瑟地接受了喻文州的表扬,晃了晃对方的手:“所以把我调到你的那组里面好不好?我可以好好保护好我们蓝雨小队至高无上的头脑的!”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喻文州笑着眨眨眼睛,“你去跟老彪说说叫他别兵分两路搞那么复杂,我还得个闲少出一趟门了。”

黄少天为难地挠挠后脑勺:“等我把他逮回来了再说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诶,行吧,那就给他一个劳驾队长的荣幸。队长,”黄少天把眼前人的手捧起来凑到嘴边轻吻一下,目光灼灼地烧着,终于敛了笑,鼻息都炙热得认真,“虽然还是更习惯你坐镇总部指挥,不过队长的话,肯定怎么样都没有问题的。”

“嗯,我不会有事,少天也小心。”喻文州笑笑,靠过去吻了黄少天的嘴唇。

 

每一个城市都有它的地下排水管道,埋在每日步行的街道下面,塞满了淤泥、废水、垃圾、恶臭。每一个城市也总会需要有人去清理它们,一点一点地疏通清扫,不让城市的巨大暗流反噬地上,拿血肉之躯去做守卫之盾。黄少天当上刑警第五年,枪下有过几条命,身上留了几处疤,艺高命硬,幸而还没到阎王爷跟前去走过,安安稳稳,能跑能跳,出任务的时候手里更稳,心里跳得更欢,总还是能护着在这个城市街头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每个市民,再过几年安稳日子。

就很好了,黄少天曾微笑着跟自己的同僚、上司、恋人三重身份合一的喻文州这样说。三年前调过来的喻文州一来就坐上了队长的位子,也确实担得起,这边与黑道上的角力从警方的疲于奔命渐渐到了开始反击的阶段,喻文州的谋划策略可谓是功不可没。A市最根深错盘的黑道团体J氏快半壁江山眼见着一点一点被清理,心腹干部有几个都锒铛入狱,J氏的老大章蒋彪有点慌了手脚,发了疯一样加快了他的毒品生意的节奏,摆在警方面前的形势严峻异常,既是挑战又是机遇。黄少天一贯来是乐观主义者,想想能有机会一举铲除这个城市的毒瘤,就止不住地开始兴奋。

譬如今天这一次,虽不是决战,但也是四分之一决赛的级别了。J氏同时在两个地方进行交易,如果能截住了,那就是最粗的一根藤,顺上去能摸得几个好瓜。

所谓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啊,黄少天感叹。还跑呢,还能跑到哪里去!这栋楼我们早就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了好吗还有你那破枪法就别丢人显眼了你是往墙上打呢吗我闭着眼睛都比你打得准好吗!!!“还不快乖乖束手就擒!”黄少天高喊一声,神勇地一枪打飞了犯罪分子的手枪。

跟在后面的徐景熙捂脸了:“黄少你能不能不一边耍帅一边丢人……”

“啧啧不懂欣赏……”黄少天摇摇头表示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他都不稀得跟他多说,手边最后一个流窜的鼠辈拿下之后,迅速专业地朝喻文州所在的地点转移。“队长,这边完事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正常。”喻文州简短地回复。

黄少天知趣地不再说话怕耽搁事儿,车子在慢慢升起的朝阳里安静迅速地驶过三条街的距离,到达喻文州所带小组潜进的大楼所在街的路口,黄少天把车停在离大楼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快步下车往大楼赶。

“队长,”黄少天打开通信,“我组已到庆元街口,如何潜——”

“少天,”喻文州向来平静的声音却有了起伏波澜,“别来,快走!”

“队长?!怎么了?”

“走——”

“轰!!!——”黄少天站住脚,面前的庆元大厦他所想潜入接应的第五层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翻滚炸开,气浪卷挟着烈火从崩碎的玻璃窗口喷射而出,像一头狰狞的怪兽吐出它掠食的巨舌,所到之处,烧成枯裂漆黑,化为飞灰齑粉。

在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日夜里,黄少天曾想,若是他知道两个小时以前的亲昵是他与喻文州之间最后的亲吻的话,他一定要把那个吻用刀削刮下来,泡在一满罐的福尔马林里,永远不会腐烂的收藏起来,用来指证喻文州那个拙劣的谎言。

明明说了,不会有事。

十月二十日早晨七点二十六分,这是那个秋天里最凶猛的一场大火,咆哮着烧伤了黄少天的瞳仁。

 

01

黄少天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喻文州还在的时候,那时他俩刚搬到这间屋子里同住。租的是一楼,门口公共的花圃看起来像是成了他们自己的院子,西边窗户外面正对着两株美人蕉,一株开红花,一株开黄花。

黄少天很有格调地下雨天里站在窗子前负着手看花,背对着喻文州说:“队长,作为一个有文化的人,我决定给这两株花取名字。”

“你取。”喻文州对着电脑敲报告。

“你看,又有蕉,又有西窗,又有夜雨,如此意境,我决定这株叫阿红,那株叫阿黄。”

“咳咳咳咳……”喻文州一口水没忍住,都呛在自己喉咙里,笑得没奈何地斜了黄少天一眼,“真是会糟践东西。”

唔,虽然觉得大概是斜了一眼,但实际上到底是斜还是没斜呢?黄少天也不知道。梦里的喻文州的神情那么模糊,像是打了柔光隔了一层毛玻璃,清晰的视野里只有那一块覆上了阴影,黄少天伸手去抹怎么也抹不干净。

然后他就醒了,外面没有下雨,阳光饱满,晒得一派朝气蓬勃的样子。黄少天爬起床来洗漱准备上班,有点厌烦地想起今天又要开会,总是要穿得正式一点,于是对着自己的衣柜悉悉索索翻了半天,终于还是拉开旁边喻文州的衣柜挑了一根深蓝色的领带,打一个喻文州唯一来得及教他的平结。叼着昨天晚上买回来的吐司当做早饭,要出门时路过他们两个人合照的那个相框。

黄少天停了下来,拿起相框。他想难怪自己在梦里会看不清喻文州的脸,他已经快要记不起来喻文州长得什么样子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很长,但是真的过起来,就仿佛被研磨绷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总觉得马上要断了,竟然又没断,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了下来。日子里哪里都是喻文州的影子,但是喻文州却这样模糊,像是随风而化,渗进了空气里。就算凝视着他的照片,也只会有“啊,原来队长是这样的”的生硬的感觉,隔了一层两层许多层的缝隙,半点传达不到心里。

黄少天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也没有喻文州的味道。

快要迟到了!终于反应过来,黄少天把相框放回原位,急匆匆地换好鞋子,迎着阳光出门。大门“哐——”的一声关上,震得屋子里的漂浮着的微尘都抖了一抖,然后又在阳光里继续懒散地游移。阳光先生带着满身游尘的勋章爬到美人蕉的大叶子上,没有叫阿红和阿黄,喻文州后来说,就拿一起打过的游戏里的角色名来命名好了,红的叫索克萨尔,黄的叫夜雨声烦。

早过了花期。


【后面木有了・゜・(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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