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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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嗑

今天我二十三岁了。

三天前收到妈妈的长短信,告诉我其实奶奶两个月前就去世了,家里怕我忙,回去亦不方便,就没有告诉我。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有点懵,其实也没有懵太久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奶奶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许多年,家里人努力照顾她,但其实也有心理准备的,知道也许哪一天,她就不在了。我也知道,从我六年多前求学在外起,她的身体就很不好了,不能出家门吹风,到不能出房门,到不能下床,她生命的光芒渐渐微弱下去,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道理我都是懂的,人有生老病死,自然循环,天道如此;相聚离散总有定数,拢共就那么些年,过完就再没有了。可也许是我生性迟钝,总是体会不到与人相处剩余的日子短暂,还是觉得过年回家依旧是可以看到奶奶坐在床上看电视,我就坐下来陪她看乡村爱情。

原来已经不会再见面了。

于是这两天总是哭,睡觉时哭,醒过来哭,走在路上哭,写文的时候哭,写郑楚文的结局时哭得一塌糊涂,和文本身没有关系,就是难受,怀着难受的心情写完了一篇甜文,非常抱歉。

但是我想,角色们在独立的世界里获得了永远的生命与爱情,实在是值得羡慕。


爷爷奶奶是东北人,虽然青年时候就背井离乡到了南方,后来回乡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在南方生活了快五十年,依旧没有改掉一口东北话,从小爱教我北方方言。

我自小在他们身边长大,他俩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想养一个乖乖巧巧又听话的女孩儿,终于在第三代里盼来一个孙女儿,便欢欣鼓舞地对我好,到了溺爱的程度。后来叔叔们工作变动,家庭变故,我的堂兄弟各在别省,竟只剩我一个孙辈还在他们身边。

自此更是心无旁骛地关注我看顾我,如同他们在南方的喧嚣里划一帆东北隅的孤舟,偏执而沉默,从不宣之于口,思乡之情与亲亲之情,都莫逆于心。

所以我想在他们生命弥留的最后时光里,应该也是非常地,非常地非常地想见我,因为我忙着高考,或远在异国,便忍住不说了。

爸妈前段时间老是要我的照片,现在想想大约是替奶奶要的,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只有我的照片可以看,而我在我之后的生命里,也只有她的照片可以看了。


可我连悼念都已经迟了。两个多月,她应该已经走过了奈何桥了吧,是不是喝下了孟婆汤,重又变成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了呢。是不是白骨黄泉路上,重又与爷爷相遇了呢。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在高三,觉得世界都是好的,为何这一角偏偏失去色彩了;外公过世的时候,我在大二,大了一点了,一两个月里,好像世上不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奶奶过世,我已经更长大了一些,该吃要吃,该笑要笑,只是十分清晰地感觉到,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又断了一根了。

一个人与世界的联系十分奇妙,天生自带来,后天可遇不可求,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绷断,到了都断完的那一天,天地之大,他便孤身一人了。

所以如果你可以再建立这样的联系,如我一直所愿望的黄少和喻队那样,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要排除万难,无论那个人是同性亦或是异性,你们要互相爱惜扶持,要脚踏实地地生活下去,要拥抱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要陪伴对方到人走灯熄。

我希望我和你都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我今天二十三岁了。在奶奶六十岁这一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在她八十三岁这一年她的生命暂停了,然后会一直保留在我的记忆里,在我死去的时候,她便真的与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了。

所以我是背负着亡故的祖父母辈的记忆而存活着的,我必须变得更好一点,来和他们相称。



白天走在路上,看到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姑娘,我看了她,觉得世界真美好啊。

世界真美好啊。

世界真美好啊。

谢谢你们,我要好好活着。

希望妹子们都漂漂亮亮的,也许不经意间就安慰了一个难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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