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林方】历史老师与流浪猫·下
请想象用N市话打电话的林大大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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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物价呢？物价怎么样？贵不贵？”
星期六下午两顿饭点儿之间，蓝雨大排档里没有客人，就颇有生活气息地围坐了一圈亲朋好友，正在摘菜。
黄少天难得不参与对话一会儿，还要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地在蓝雨菜谱上写他新发明的菜式，喻文州跟林敬言一个摘豆角一个削土豆，就明代社会经济文化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林老师恨不得喻心友有黄少天那个语速，心说这明朝的鱼就是不一样，唠起历史来那都是亲眼见过一套一套的，活的见证者，知音啊！
只活了一百多岁的方猫精在旁边转了一圈，插不上嘴，保持着猫形态悻悻地蹲坐在叼着饼干背课文的卢瀚文身边。抖抖身子，挫败地囔囔：“我这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林老师啊……”
卢瀚文摇头晃脑地掉了一桌子饼干屑，怜悯地看他一眼：“等林老师课上到近现代史的时候吧。”
原来如此……方猫精正寻思回去查一查RY高中历史课的教学大纲，耳聪目明的鲫鱼先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对话，颇有一点忍俊不禁的意思，方锐大大怒了，竖起尾巴耸起毛，爪子在桌上拍的“砰砰”响：“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啊，”喻文州笑眯眯地戳他死穴，“要是你法力更强一点，一个月能多几天化人形，就什么事都好办了。”
“……”方锐忧伤地平躺在桌子上，道行浅法力薄是他心头大痛，一个月有半个月跟普通猫没什么两样，到接近月圆的那半个月才能口吐人言，月圆前后几天才能化人形，还没那个力气消去尾巴跟耳朵。一百多年什么的放在妖精堆里哪够看，朝夕相处的林老师简直像根逗猫棒一样在他面前乱晃，就是怎么抓都抓不到。越想越悲伤，方锐哀愁地在桌上打起滚来，撞得装菜的塑料袋子“哗哗”响。
“行啦，有呼吸吐纳高效修炼的法子，你要不要？”喻文州拍拍猫先生。
方锐坐起来抹泪：“我堂堂一只灵猫，居然要用鲫鱼的法子修炼……”
“不是我的法子，是我认识的一个道行高深的朋友……”
“我堂堂一只灵猫，居然要用鲫鱼来推荐人……”
喻文州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朝方锐举起一根筷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我想想就觉得特别荣幸！！！！真的！！！喻兄您看我真诚的眼睛？！！！”
林敬言好笑地摇着头摘完了一袋豆角，跟对面的鲫鱼先生一起开始剥大白菜叶，寻思一会儿觉得这还真奇幻，自己居然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跟一条鱼精一起摘菜，一只口吐人言的猫就在眼前刷着下限，这只猫时不时还能化人形，这只时不时能化人形的猫还每天晚上跟自己睡一个被窝。
我这心是不是宽得过了啊……林老师琢磨着。这是一个历史老师的职业素养呢？还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这只猫与众不同呢？
唔，好像哪里不对……林老师后知后觉踌躇着问：“那啥，你俩一猫一鱼的，呆着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没事儿，就方先生的本事还吃不掉我。”喻文州微笑。
沉浸在菜谱中的黄老板终于抬起头来了，嘿嘿笑一口白牙，刚开口就被喻文州塞一嘴小卢的饼干，美滋滋地听着喻文州无奈地点头：“行，行，你本事大。”
艾玛，当着别人面儿呢，我以后跟点心可演不出这闪闪放光芒的程度来。
不对啊，我琢磨这么个程度干嘛。林老师面带微笑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吃饱的方猫精一路上是被林老师抱回家的。
“……你吃完了能不能活动一下？啊？”林敬言左胳膊换右胳膊上楼梯，一脚没跺亮楼道里的灯，上两步再跺，“沉得跟喂了秤砣一样，你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哎哟哎哟别晃，我刚吃进胃里的都要吐出来了。”方锐在林敬言怀里翻了个身，显然是很好意思，“猫不在轻，林老师抱得动就行。”
“林老师批改作业的神圣的双手是用来干这个的吗？”林敬言进了家门把方锐撂沙发上，“你老暴饮暴食的又不运动消化小心胃病啊。”得到了方锐漫不经心的一声拖长的“嗯……”
得，说也白说。林敬言摇着头在盥洗台前洗手漱口。还是我自个儿想想办法逗他动一动吧，毛线团有没有用啊？还是逗猫棒？……想着想着林敬言擦干净手走出浴室，却是看到方锐还平躺在沙发上四脚朝天，猫肚子圆滚滚的鼓起来，一副恹恹的样子，遥控器就搁在头边上，也难得没见他摁开电视嗖嗖地换台。
“怎么了？”林老师走过去摸摸他下巴，“撑成这样？”
“言言啊……”
“……好好说话！”
方猫精被捏了捏爪子，忧伤地翻了个身侧躺，半张脸埋到林敬言大腿侧面，声音有点闷闷的，“林敬言大大，我跟你说个事儿。”
“这事儿我想挺久的了。”
“你看我俩，你也单身……”
“我也单身……”
“咱俩就……”
“别再互相挤兑体重这种伤心的问题了呗？”
林老师一巴掌拍在猫屁股上，拍得方锐顺势就地嗷嗷地打滚。“就你还有资格来挤兑我？！痴猫说梦！”
方锐嗷呜地滚远了，又嗷呜地滚回来，被林老师一把逮住拖着腋下举到面前来正面睥睨：“啧啧，前文那么多，我还以为你要说……”
“要说什么？”方锐伸爪子帮林老师扶一下眼镜。
说点什么衔接更自然的话。
比如……
“咱俩就在一起吧？”方锐捻捻胡子说。
啊，还是被他说出来了。林敬言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惊讶一下比较好，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立场，也没什么表演的天赋，毕竟是早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会发生的事。像作弊一样，一份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到可以结果的喜欢，对自己的喜欢，是早就知道的事。
“为什么呢？”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自问。
代号为“林敬言”的这个人，明明只是世界上最普通平凡的一个人，过着最普通平凡的生活，体会着最普通平凡的欢喜和失落，最平淡无奇的人生……
“这个原因就比较多啊，比如因为你会喂我小鱼干、因为你会给我洗澡、因为你会让我跟你一起睡……”
是不是就是因为是平淡无奇的人生，所以才会感到寂寞，才会像是迫不及待一样那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妖怪的设定，才会不负责任地任由这份喜欢一寸寸随意滋长，浸润在其中还洋洋自得……
“因为你会很认真地上每一节课、因为你能记得你教过的每一个学生、因为你看书的时候总喜欢在空白地方写写画画、因为你永远先系右脚的鞋带从左边袖子开始穿衣服……”
多么卑劣的默许，像是等在原地等着有谁来打破四周的沉默，来做照进来的那一束光，像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利用。可是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有地方错掉了吗？就算是再怎么平淡无奇，也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人生——
“因为你是林敬言。”
林敬言的神色晃动了一下，把方锐放下来搁在膝头上，那双澄澈的猫眼还直视着他，不大点儿的毛茸茸的，却字正腔圆：“我喜——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呜！！！！”方锐气急败坏地吹胡子瞪眼睛。
“噗……”林老师笑场了，想想明白过来这是先前说的时限到了，方猫精接下来半个月左右都说不了人话了，外部条件变回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哟，猫蒂瑞拉，不给力啊，现在才九点嘛！”
妈了个蛋的得寸进尺的林老流氓！方锐大大窝在林老流氓的膝上气成鼓囊囊的一团。还好想说的话说了一大半，虽然卡住的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句，又虽然，还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应该暂时是得不到回应的吧，方锐自己也知道。只是一想到又有半个月没办法开口，就变得那么不甘心。活了一百多年，遇到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一秒钟都克制不住，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
就算只是痴猫说梦。
「林老师，我是你的脑残粉！」哪怕听不见，也想欢喜地再说一遍。方锐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被林老师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后背，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晃着尾巴，偶尔悄眯眯地睁开一条眼缝儿偷看一眼林老师，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喜欢你呢你也喜欢我吧！」
或者「我喜欢你呢你也准备开始喜欢我吧！」
有什么关系呢，方猫精抖抖耳朵，精神抖擞，猫嘴角上翘一翘，胜券在握。
林老师，你总会教到近现代史。
6
“嗯……嗯……好……爸的体检结果什么情况？”林敬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着外卖单，在猪排饭和牛肉拌面之间犹豫着，就看见一只毛爪子伸过来，坚决地摁在了甜品那一栏上。
“……么得事就好，这些天外面空气差的一塌，气喘的老毛病木得犯啵？”林敬言从爪子下扯两下没扯出外卖单子来，干脆放手，换了别家店的开始看，毛爪子的主人就赖派泼皮不讲究地又打起滚来了，不死不休的样子，晃得林老师眼都晕。
“你不是吃过了吗？！”林敬言拎着空空如也的猫粮袋子撂在茶几上，“啊，么得事，么得事，妈你继续讲，云阿姨她孙子怎么回事？”
方锐不动了，就死气沉沉地趴在茶几上，尾巴无精打采地都垂到桌子底下去了，半天没挪一下。
“好……嗯……我晓得……”林敬言扶额，半晌还是拿笔在方锐看中的甜点前面打了一个勾。
我的天哪……您这猫吃的也要吃人吃的也要吃，还能不能期待一下正常的体重了？！林老师瞪一眼立刻爬起来淑女一样乖巧地蹭到他身边的方锐大大。算了，也指望不了他良心发现，叫他去运动也就是平躺下来打滚，从床上运动着滚到床下，一身一身的灰，还得林老师给他洗干净。
毛线团也没有用，逗猫棒也懒得搭理，下次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扔出去看看他会不会给捡回来？林老师自暴自弃地想。
“敬言啊……”这边心里还没吐完槽，那边电话里林妈妈就开始了last but the most important 的部分，关键词永恒不变——“女朋友”。
林敬言揉着眉头也是万年不变地打哈哈：“行，行，我自己心里有数，妈你就不要瞎操心嘞……”心说这要哪天带方锐大大回家的话，老人家的气喘就真该犯了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些事情了？林敬言摸了摸方锐的后脑。
林敬言其实挺庆幸方锐的失语的，那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早有预感不代表就游刃有余，林敬言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更不好意思去掂量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人老了，总是想求稳妥，林敬言叹一口气，畏首畏尾的，什么都怕，最怕的就是也许自己只是图一时新鲜，并不那么喜欢，过不下来一辈子。
直到某天早上睁眼醒过来，有点恍然：哦，原来我是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啊。
这么着，心就静下来了。
也没跟方猫精说，就还是一样上课、下课、备课、改作业、开会，方锐也像往常一样跟他吃饭、陪他睡觉、给他捣乱，像是达到了什么微妙的平静的平衡。林敬言其实是个很知足的人，扒拉开成年人多少总会有的那点寂寥，他还是很满意一直以来的生活的，像每一个人一样平淡无奇却独一无二的人生，从来不需要什么哗众取宠的砝码。
而这位妖精先生，这位妖精先生……正盘腿坐在窗台上。
“你干嘛呢？”林敬言看他一身的毛都在寒风里瑟瑟地飘动，“不冷啊？”
「打坐。」方锐扒出一张草稿纸来咬着笔高冷地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写完满意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字，继续写：「冷。」完了就飞速地窜进了林敬言的怀里。
“……”林敬言关上窗子，坐下来开始批带回来的卷子，方锐在书桌上林敬言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又开始了未竟的打坐事业，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把林老师吓了一跳。于是林老师改着改着也分一点心思去觑一眼猫仙人怎么修炼的，就看见猫仙人挺直脊背，闭着眼睛，庄严肃穆。
脑袋开始往下栽。
“噗……”林老师咬住下嘴唇。
等他欣赏完仙人的猫脑袋点了又点五六次以后才发现红笔都在卷子上留下一滩墨迹了，满怀歉意地翻回去看是谁的卷子，好巧不巧，卢瀚文。
小卢肯定会原谅我的……林老师安慰自己，给卢瀚文对的地方打了一个大大的勾。然后方锐大大就小山一样彻底倒下来了，撞的林老师的笔一滑，拖一道长长的长长的红痕。
“……”小卢肯定会原谅我的……林老师瞥一眼睡过去的方猫精，猫嘴半张着，还随时准备打呼噜似的。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右手手背埋在猫肚子下，暖融融毛呼呼一起一伏。林老师放弃挣扎一般地叹一口气。
“我怎么就喜欢你了呢？”
方锐睁开一只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林老师。
哟，原来还是装睡。林老师的老脸有点红，想顾左右而继续改卷，冷不防被方锐舔一口手腕，得意得不得了。
触电一样湿润的一下，酥痒一瞬间遍布每一寸皮肤，就像是来宣告要把林敬言独一无二的人生，变得如何的妙不可言。
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林敬言习惯性地挠方锐大大的下巴：“你这么能耐，这回，换我肯定先走，到时候别太难过啊。”
方锐给了林老师的大脸一爪子，咬着笔又划拉出几个狗爬字：「操那个屌心！」
“噗哈哈哈哈……”林老师笑倒在书桌前，被高冷的方锐大大一跳落在肩上，贴着侧脸坐下来，熟悉而舒服的触感，像一个温柔的亲吻，
在到来的路上。
这个冬天大概不会冷了吧。林敬言笑自己居然也禁不住小年轻地浮现出这样的恍惚心思。
大概从今往后的每一个冬天，都不会冷了吧。
番外（×）
“文州啊，说好的替我找的苦力呢？”叶修叼着烟斜倚在蓝雨大排档的柜台上。
“找好了，不过报酬是希望龙王陛下您能教他修炼法。^ ^”
“要求挺高啊，行吧，我让他充分地发光发热就好。”叶修掸掸烟灰，“是心甘情愿来的吧，别到时候累得哭爹喊娘啊……”
“哪儿能呢，能跟龙王陛下学习，那必须是特别荣幸啊。^ ^”
